关键词:
马克思
赫斯
类本质
异化
共产主义
自然观
摘要:
作为最早试图将哲学、政治经济学与共产主义观念在理论视野中结合起来的青年黑格尔派思想家,赫斯对青年马克思产生了直接的深刻的影响,但他的观念时常被学界所“矮化”或忽视。全面、系统、准确地理解青年马克思思想在多大程度上受赫斯的观念影响,有利于我们更好地把握青年马克思思想变革的重要历程。必须看到,赫斯的观念的产生背景与面对的问题十分相似于马克思。通过论点分析与时间考证,本文拟探讨赫斯从人的类本质、异化理论、交往理论、共产主义观念、自然观等内容对青年马克思思想产生的整体性影响。从类本质观念来看,赫斯发现了费尔巴哈类本质观念所面临的现实难题,依托活动中的人的现实关系,以“二重性活动”发展了费尔巴哈“二重性存在”的观点,肯定了作为实践性类本质中介的现实中的生产交往对人的重要意义,指明了类本质的异化不是源于宗教与政治而是源于社会,以货币关系的异化为媒介深刻批评了资本主义私有制对人的类本质的扼杀,并诉诸建立在生产力充分发展基础上的共产主义社会实现类本质的回归,构建了一条依托人本主义视域批判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的崭新路径。马克思通过现实的而非观念的生产劳动视角、实践的而非静止的社会关系表现、以分工审视资本主义制度局限的新的视野、着眼于明确的生产力发展状况而非伦理关系的价值路径,实现了在类本质方面对赫斯的批判与超越。从异化观念来看,马克思对异化观念的批判源自在现实问题基础上对利己主义的批判,具体到劳动异化的四个内容来说,费尔巴哈对此的具体影响相较赫斯是更为模糊的,马克思对费尔巴哈的称赞毋宁称之为过誉。赫斯从活动产品切入指涉了现实的生命活动,对这一活动以劳动与享受具名,对区别于这种活动的不幸劳动进行揭露与批驳,认为人在现实生活中的解放不应止步于单纯的物质财富的享受。他对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思考的逻辑实际上涵盖了马克思劳动异化四个方面的内容。马克思由于发现了异化概念本身“自我异化”与“孤立人”逻辑特征的局限,转而对市民社会概念进行了进一步思考,在这之中,赫斯以生发于类本质、表征为人的交往、异化于资本主义制度、上升为人的目的、归结于生产力发展、解决于爱的联合、指向于共产主义的交往异化观念对马克思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促使马克思实现了对货币从“物”到“关系”认知的转变,并在《詹姆斯·穆勒<政治经济学原理>一书摘要》中通过对作为中介运动的货币产生的原因、表现、必要性以及对人的类本质的崭新理解实现了“交往异化”与“劳动异化”的历史合题。从共产主义观念来看,德国对共产主义的需求萌发于黑格尔国家观的坍塌。为了营造共产主义德国化语境,作为“德国共产主义之父”的赫斯以行动哲学的激进观念明确了共产主义的语境需求、原则、底线与方法,并通过对共产主义进行哲学前提的改造、展开旨于建构现实类本质的共产主义思想域、对建立在实践与生产力基础上的实现共产主义的现实可能的探索,从文化语境与语言语境两个方面构建了青年马克思在共产主义语境上的“他者镜像空间”。马克思通过对国家与无产阶级概念的明晰展开了激进主义批判,以实践与劳动概念突破精神实践论的束缚,通过扬弃市民社会与重塑财产关系构建共产主义的现实载体,摒弃乌托邦与诉诸革命行动指明共产主义的实践方法实现了共产主义的哲学语境与经济学语境的合题,超越了赫斯共产主义语境局限性。从自然观念来看,经历了启蒙运动对自然的否定、康德对自由与自然的界分、黑格尔使自然成为精神上的附庸、费尔巴哈对自然的重新肯定,自然确立了自身在人的存在中的最高地位。面对着在自然之中界定主体的行动与精神的行为的难题,赫斯提出了两个问题,即“人们在劳动中形成的生产力与生产能力是否可以独立于自然而存在”与“由劳动所达成的自由王国是否也是自然发展的条件”,在对劳动的界定与构想中重新回到了对自然的贬低,从劳动的前提、对象、劳动本身出发否定了劳动与自然的兼容。马克思则从非人化自然的客观存在、作为人生存的自然、作为劳动依托的自然三个角度对赫斯在第一个问题中提出的历史中的人、人的劳动与自然的关系问题进行了解答;从自然的对象性存在、自然主义与人道主义的统一、人化自然向人本自然实现的三个条件等方面对赫斯的第二个问题进行了解答,建立起劳动与自然的交互关系。综合来看,我们可以整体地认为,赫斯通过“社会现实态的他者镜像”、“经济历史态的他者镜像”、“自由发展态的他者镜像”三个节点启迪了马克思对社会问题全面批判的展开,为马克思主义整体性的形成做出了贡献。具体到方法论而言,马克思在扬弃赫斯的观念过程中,通过对先验主义目的论的批驳与基于表相、本相、真相把握现实运动的方式实现了方法论的创新,从而实现了从内容到方法的对赫斯的全面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