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马克思
人类学笔记
唯物史观
摘要:
19世纪70年代文化人类学的兴起为马克思研究前资本主义社会供了契机,在最后的时光中留下了《人类学笔记》这一历史哲学著作。长期以来受“笔记”的文体性质影响,国内外学者对笔记的解读引发了诸多争议。澄清这些争议,阐明晚年笔记的理论价值和现实影响,对恢复马克思晚年笔记的历史地位以及正确评判其晚年理论成就具有重大的支撑意义。
马克思通过批判传统哲学和政治经济学从而彻底实现了对以往历史哲学的变革,以实践为基础构建了新唯物主义。19世纪70年代以来,资本主义社会“短暂繁荣”与无产阶级革命运动“屡屡受挫”的现实状况引发马克思深思,加之政治经济学批判工作持续进行的理论探索需要,迫使马克思回到书斋中进行深入研究。文化人类学的研究成果为马克思的研究打开了切口,他将历史视域扩展至原始社会和东方社会,从而以充实的实证材料证明了新唯物主义的科学性,探明了未来道路的现实指向。
马克思在完成对资本主义社会这一“人体”解剖的基础上,将“猴体解剖”用于对原始社会的探究。他发现了血亲关系在原始社会中的基础地位,明确了建立在血亲关系基础之上的氏族是人类社会原生形态的基本单位。在探赜氏族社会何以在母系社会演进到父系社会却走向解体时,他发现了其根本原因是私有财产不断发展所造成的氏族成员之间的血亲关系为物质生产关系所取代。他从家庭形式的演变历程出发,深入探究血亲关系与物质生产关系之间的互动过程,厘清了私有制、阶级和国家的起源,明晰了私有制在原始社会生产力的快速发展中得以确立的事实,探寻了私有制对阶级和国家形成的影响。在人类社会演进中,东方村社处于公有制向私有制转化的最后阶段,是原始氏族社会的次生形态。它既保留有公有制的因素,同时也暗含着私有制因素的积累。这种东方村社的二重性为其历史命运和历史角色的转变创造了时机,使其能够在历史发展的一般规律基础上,结合自身所处的历史环境,进而实现跨越式发展。这些前资本主义社会发展阶段的历史事实不仅证实了马克思先前理论的正确性,还使马克思的历史哲学超越了一般历史哲学的“超验性”和实证科学的“机械性”,从而真正将历史哲学建立在了科学之上。
马克思晚年并非游离于历史视野之外的“慢性死亡”,也不是淡出革命事业之外的“人类学家”,他始终坚持历史研究这一贯穿自身理论始终的主线,通过文化人类学批判,加深历史研究的深度,拓宽历史研究的广度,以期为实现人类解放事业作最后的努力。晚年笔记是马克思主义发展史的重要环节,是马克思历史哲学科学性的最佳确证。在晚年笔记中马克思将历史规律的一般性与特殊性的辩证运动具体运用于历史道路的选择中,实现了自身历史哲学的新飞跃。这些重要的理论观点,最终被恩格斯吸收至《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中,成为马克思主义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马克思始终坚持以历史的眼光、辩证的方法来探索俄国村社的发展方向,从整体原则上对俄国社会主义实践做了理论预设和方向参考。尽管俄国在具体的社会主义实践中并未实现“跨越式”发展,但这并不能证伪马克思预言的科学性。马克思晚年始终坚持从历史规律的一般性出发,在辨析特殊规律与一般规律的辩证运动中,探求通往未来社会的道路。唯物史观不是公式化地解释历史,而是辩证探析历史,从中发现历史规律,指导历史主体的历史创造活动。马克思晚年对社会发展道路特殊性的探索为世界上一切处于资本主义社会发展阶段前的国家的道路选择供了方向性的思考和理论上的指导。他对资本逻辑的彻底批判、对西方式现代化的重新审视、对等级压迫的揭露,对推进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摒弃资本逻辑,独立探索具有民族特色的现代化之路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